第0242章 父皇教得好,儿臣才学得快-《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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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甚至就连郡县地方的官员、任侠、豪强之流,曾同袁盎交恶的人,都可谓屈指可数。”

    “满打满算:除了先前,梁王叔派人刺杀袁盎,并因此和袁盎交恶之外,过去三十年,便只有内史晁错一人和袁盎交恶。”

    “就连已经故去,一向以大公无私闻名的老师,都曾和袁盎私交甚笃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“所以今天的事,大概率是袁盎想要牵线搭桥,从中说和,好让我和丞相冰释前嫌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如果这件事办成,于我,袁盎可以报答先前,我对袁盎的‘救命之恩’;”

    “于丞相,袁盎也可以让周亚夫承一个人情。”

    “再借此事同丞相、同我交好,又能得一个好名声,对于袁盎而言,有百利而无一害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袁盎没有预料到:丞相在父皇册立太子的事情上,居然执拗到了这种地步;”

    “更没想到今天,事情居然会闹到这般田地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低沉,又平静的令人有些诧异的一番话语,也惹得天子启略带欣慰的微微一笑,又轻‘嗯’了一声。

    便见刘胜继续说道:“今天的事,袁盎,应该是好心办了坏事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有私心,但并非完全出于私心,且并没有祸心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此刻,袁盎应该在长乐宫,被皇祖母训斥;”

    “等儿臣出了宫,袁盎也很可能会负荆登门,到太子宫请罪。”

    “再加上如今,袁盎并没有居于要职,所以父皇并不需要另外惩治袁盎。”

    “找个机会,隐晦的敲打一番便是。”

    将自己对袁盎的处理意见道出,刘胜便稍整面容,试探着将目光撒向御榻上的天子启。

    对于刘胜的回答,天子启显然也足够满意;

    感受到刘胜那稍带试探,似乎在等自己为这份‘试卷’打分的目光,天子启却呵笑着将手从头底抽出,彻底平躺在了榻上。

    “嗯~”

    “朕,知道了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“窦婴呢?”

    “该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天子启已是闭上了双眼。

    就好像此刻,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父子,在商量某位重臣的命运;

    而是一个疲惫的父亲,正安详的躺在榻上,听自己的儿子,在自己耳边说说话。

    “魏其侯,需要慎重!”

    和躺在榻上的天子启相比,跪坐于御榻旁的刘胜,显然是另一个极端。

    如果说此时的天子启,就像是个躺在榻上,优哉游哉听着戏的富商,那此刻的刘胜,就好比一个初登战场,便遭遇强敌的小将。

    从刘胜‘魏其侯’的称呼当中,天子启也不难听出:刘胜对于表叔窦婴的态度,显然比对袁盎要郑重了许多。

    至少在这一瞬间,刘胜,并没有把窦婴,当做自己的表叔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袁盎无官无爵,虽然在朝野内外长袖善舞,故交遍天下,但真正能为袁盎所用的势力,却近乎于零。”

    “但魏其侯,却大不相同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去年的吴楚之乱,魏其侯被父皇任命为大将军,率关中兵马二十多万驻守荥阳,守备敖仓之余,监齐、赵之兵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从始至终,魏其侯所部,都没有遭遇任何一场战斗,但也正是因此——正是因为荥阳没有发生战斗,魏其侯便已功及封侯。”
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“在过去,魏其侯只是外戚的身份,蒙皇祖母的恩荫,才勉强得了个太子詹事的官职。”

    “但现如今,魏其侯凭武勋封侯,又从大将军转任太子傅;”

    “——可以说,就算完全不考虑外戚的身份,如今的魏其侯,也绝对算得上是重臣。”

    “更何况‘外戚’这层身份,根本就不可能抛得开;”

    “反倒是撇开魏其侯、太子傅、故大将军等一系列身份,单只是一个‘窦氏外戚当代翘楚’的身份,也足以让父皇,对魏其侯慎而重之。”

    “实际上,父皇要处置的魏其侯,即是因功封侯的勋臣,也是曾担任大将军,如今被任命为太子傅的重臣;”

    “与此同时,又是皇祖母的族亲子侄、窦氏外戚当代子侄中,最有出息的一个人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随着这一句句话从自己口中道出,刘胜本就严峻的面容,只肉眼可见的更阴沉了一分。

    皱眉思虑了好一会儿,才颇有些无奈的给出了自己的结论。

    “结合此间种种:今日的事,无论魏其侯意欲何为,父皇,都不应该惩处魏其侯。”

    “最好的选择,就是当今天的事不曾发生过——就当今天,魏其侯根本没去过北营。”

    “对于魏其侯,皇祖母、章武侯那边,肯定会有动作。”

    “按照章武侯的脾性,或许很快就会向太后提议:免去魏其侯的太子傅一职,以保全窦氏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父皇,也还是应该拒绝这个提议,依旧让魏其侯做太子傅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今天的事,则可以作为父皇掌握在手里、悬在魏其侯头顶上,迟迟不落下,却也随时能落下的那把刀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明显有些言不由衷的道出这番话,刘胜也不由神情阴郁的呼出一口浊气,又莫名有些烦躁的抬起手;

    正要下意识将衣襟扯开些,才反应过来如今,自己已经是太子之身,便把手又收了回去。

    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抬手、收手的动作,刘胜本就足够烦闷的神情,也肉眼可见的有些烦躁起来。

    而从刘胜口中,听到那句‘无论魏其侯为什么这么做’之后,平躺在御榻上的天子启,却是若有所思的坐起了身。

    将腿自御榻上垂下,双手趁在身侧,面带思绪的愣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侧过头,望向跪坐于斜前方的刘胜。

    “你是说,窦婴今日所为,有别的目的?”

    “——窦婴,并非是和袁盎一样,好心办了坏事?”

    见天子启终于也有些严肃了起来,刘胜也不由深吸一口气,面色却又再沉下去一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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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魏其侯,和袁盎私交甚笃;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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